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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●偏安排日事蹟卷九

  大清順治二年正月(弘光元年)庚寅,補光祿監事丁允元吏科、原任兵科方士亮刑科、〔楊〕兆升兵科、南吏科郭如闇戶科,御史周昌晉、袁弘勳俱廣東道。

  允元,崇禎時以不繳紅本,處。士亮,從故輔周延儒督輔,坐累,配。如暗、昌晉,雖以時論傍時致掛「逆案」,然不聞躐遷,且少有所排陷;故得雪。弘勳,為人輕鄙,與復官,濫也。后允元降北,為蘇知府。

  癸巳,加助餉王司木增行太僕寺卿(?)。

  命河南巡撫越其傑、巡按凌〔駉〕防守虎牢。

  時北兵渡河,撫、按退屯潁、壽、沈丘間;故促往。

  命靖南侯黃得功、廣昌伯劉良佐率兵堵潁、壽與〔興〕平伯高傑守歸德、徐〔州〕。

  大學士可法疏言:『我與□所隔,僅一河耳。河長二千餘里,非各鎮兵馬齊力得禦,不能用也。故高傑欲自赴開、雒,而以黃得功、劉良佐兵馬守邳、徐。久知敵之乘暇必在開、雒,無如兵力不能遠及何!今敵已渡河,則長驅而東,刻日可至;禦之河以北,艱難百倍矣。兵在河上者,月糧壓欠,苦饑寒;當歲暮時,每名求銀一、二錢過節,亦不可得。臣標兵如此,各鎮兵可知。傷心時事,有淚空洒!今敵既南渡,併力攻寇;而兵力及我,只不過兩月間。況敵中傳言,久有「正月南侵,東西並犯」之說!今攻邳之軍未還,濟寧現集糧喂馬,意豈一刻忘江南哉!若非廟堂上多發糧餉,以得功、良佐兵堵潁,高傑兵守歸、徐,大家齊心、勿分彼此,臣恐江北之禍即在目前。江北危,而江南亦豈得安枕耶』!命依行。

  命興平伯高傑提兵與總督張縉彥直抵開、雒,進據虎牢;仍令戶部速發糧、銀接濟。

  初,傑爭揚州,督輔可法頗為所窘;后感可法忠□,頗傾心□依。而靖南侯黃得功以傑往相搆,猶懷疑不解也。至是,傑聞李〔際〕遇降北,遂致書可法云:『為今日計,似宜速調黃、劉二藩緊防開、雒,則傑可以全力註徐、邳。若二鎮憚於險遠,宜徑調赴邳、宿防宿;傑量提兵直趨歸、開,鼓勵中州□就近聯合堵寇敵□,且急圖完雒、荊、襄以為根本,東南一帶方可安枕』。又具疏侃侃言之,與書意略同;內□『臣以一饑軍忍餒忍凍,惟力是視;誓欲收拾人心,再整土宇。近見黃得功有疏,猶介介角口;臣置若不聞,但一意以君父仇恥為先,誰實堵禦防河而較論長短為哉』!時總督張縉彥議與傑合,而可法疏亦云『傑抵開、雒后,有賊勦賊、無賊禦敵。但所急需者,飽□之糧餉耳』。詔從之。獨得功故意猶存,未肯遽往邳、宿,為傑后勁;而東平伯劉澤清又挾橫難任,故可法調劉良佐當之。其調劑,亦云苦矣。

  甲午,監軍僉事耿廷籙力辭□□。允之;命以參政管遵□監軍,督滇兵辦賊。

  陞尚寶司丞鄒之麟應天府府丞。

  御史鄭瑜疏□原任鳳督朱大興。報聞。

  命東省諸臣慕□來歸者,吏部諒才敘用。

  從御史凌〔駉〕言也。

  雷,命諸臣修省。

  命督、鎮差官不許下縣催糧,有司亦不許擅□,候解部照款按發。

  時各鎮諸餉不敷,以差催為名,沿途截劫;故令禁之。

  乙未,降革職四川右布政王夢錫一級用。

  夢錫,先帝時以糾多贓,革職。從輕議者,吏部尚書張捷兒女戚。

  太常寺卿葛寅亮疏言懲貪獎廉之法。命部院速議行。

  疏言:『神廟時,甲科官盡皆自飭,鮮計賂遺;鄉科亦多自愛。惟他途之朽□污下或然。今甲科中,比比而是。司□者,出納皆有扣剋;鞫獄者,輕重多以賄成。即掄才之任,交易若市;而地居清要,又或借潤於居間。源之不清,流如何潔!凡為外臣,無不括民脂以邀進取。故桁楊桎梏之下,富則破家析產、貧則貼婦賣兒,怨讟交騰;大法小廉之風,蕩然矣。國法非不知,而同氣相引,儼然混列清華,揚揚自喜;即敗露歸林,廣田園、美宮室,足娛一生:人亦競豔之。彼視廉吏可為而不可為者,更自媮快得計,而寧復顧國恤也!故貪者必置之重典,贓務纖悉嚴追;若壞法贓重,即宜藉沒家資,並喪其所自有。茲值軍需告急,民力惟艱;免加派之煩,以此相抵,實大有裨於國用。至於廉官節介性植,取與必嚴,固士君子持身自愛之道宜爾。然缾罄壘恥,室人交謫;勉以自立殊難。故養廉之道,自古不廢。乃今俸□折□鈔,業已甚薄;且艱予不給,而又搜括無餘地、捐助有多端。在貪者僅出餘□,愈得藉口以咨其貪;廉者至損生計,莫能資身以成其廉。要惟天秉忠誠者,淆之不濁;而世多中人,轉相仿效,安望天下皆廉官哉!是必悉反乎此。即俸薪之折勢難遽復,亦宜量斟以有待。聖祖於選官,賞綺布、道里費及其父母妻子有差,著為令曰:「以養汝廉,奉公、無漁民也」。而於貪者必嚴法不宥,令追贓所得;不但有資充餉,亦可復厚□廉吏。抑揚之間,所關風勵非小矣』。

  授睢陽民李承胤錦衣衛指揮僉事。

  刑部尚書解學龍再以「從逆」六案上,兼請停刑。俱允之。

  學龍既奉前旨,將光時亨所駁等罪,各加一等。惟六等潘同春等以候選小臣受偽無據,仍歸原擬。疏末請停刑,蓋為時亨與鍾緩須〔臾〕死也。恐閣臣士英不悅,或再駁;適士英援例乞罷,方註籍,學龍不往見,止過閣臣鐸密商。疏上,批允;有「詳慎平允」之褒。待士英見揭,則旨已下矣;疑學龍欺己,怒。會訊僧大悲獄,阮大鋮與張捷、楊維垣等言「旦晚當訊僧有疏」;學龍遂移病。大鋮入,士英幕多微小輿,每學龍以和衷語進,大鋮輒屬垣薦;乘機中之,有以也。

  加皇親都督李鋮鉅太子太保。

  清學田,輸銀入官。

  革方拱乾、雷躍龍、吳履中等職。

  工科都李清疏陳新政。命申飭行。

  疏言:『古帝壬中興,莫不改元渙號,與天下更始;則願皇上中天下而立、定四海之民,而無徒以南朝天子自況也!昔我高皇帝定鼎金陵,囊括南北,所手勒屏間、旦晚吟哦者,惟「南朝天子愛風流」為戒。臣願皇上力追高皇共勒斯民,無以賞花釣魚,遽侈宋宗太平之盛;且以臥薪嘗膽,時存越王辛苦之忠。異日恢復功成,與高皇開創並謂金陵有兩聖人焉,皆起東南而有西北,厥功懋哉!雖然,漢賈生不云乎?「群下之眾,而王上至少也。所託財器、職業,萃於群下也。但無恥俱苟安,則王上最病」。詠斯言也,非群臣責而誰責哉!夫責諸臣以平奴、盪寇,猶曰「斯事重大耳」;若責以賄賂無營、情面無徇、水火玄黃無過戰,惟兢兢整綱飭紀、信賞必罰,則又誰不能況乎!王,猶天也;乃甫經申飭,忽爾弁髦。如監軍、監紀不宜濫,設則有飭;而題請如故。希贈、希廕不宜濫,乞則有飭;而封進如故。賞功、酬勞已極攸厚,不宜再三請,乞則又有飭;而上自勳戚重臣、下及護隨冗員,干冒無厭。聾聵耶、藐抗耶?大臣如此,何以責小臣;近臣如此,何以責外臣!若尤而效之,視為固然;則萬一敵、寇揚塵中外益急,而呼兵兵不應、呼餉餉不應、呼將若士又不應,天下事豈不可寒心哉!蓋以崇禎十七年為單□之初,則收拾人心,一大機括也。步太急則■〈盾〉故,當以兼容並包者予天下以風和濡之象;所謂「人言我憒憒,后人當思我憒憒」者以此。以弘光元年為中興之始,則又整頓人心一大機括也。水太濡則犯故,當以震厲奮迅者示天下以當烘電掣之象;所謂「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」者以此』。疏奏,命通行申飭。

  鎮河總兵許定國叛,襲殺興平伯高傑於睢州。

  初,定國久據睢州,意憚他徙。會河南總兵王之綱開鎮歸德,內不自安;有言其送子渡河,招北兵南渡者。適傑至歸德,欲以威攝定國,招之會;不應。□復約撫臣越其傑、按臣陳潛夫等往睢,定國始郊迎。時其傑以為不可入城;傑心輕定國,縱馬入。酣飲,約定國十六日離睢,又取塘報通敵、送子事示定國;國愈疑,無離睢意。傑促之,怒;□遂於十二夜伏兵放砲,大呼。縉彥與〔其〕傑等皆倉皇走;惟傑臥未起,擁至定國所,被殺。先是,傑以定國將離睢,盡發兵駐縣,開封存者內丁數十人而已。定國先多覓妓,選四豔□傑,而以二妓偶一丁寢。及砲發,一丁已為二妓掣,竟敗。次日,傑部攻城,老弱無孑遺;〔定〕國走降北。傑為人淫毒,揚民聞其死,皆稱快。然此行志甚銳,故有惜其死者。

  戊戌,補原任御史李瑞和貴州道。

  先是,瑞和為死難左都李邦華糾,削職——以按浙不檢也。

  陞吏部主事葉廷秀光祿寺少卿。

  內臣高起潛請開丹陽練湖助餉。允行。

  謂開之為田,可變價五百兩(?)。

  庚子,陞兵科左錢增刑科都給事中。

  癸卯,令汰內地監紀、贊畫等官與借名加級各武弁——從誠意伯劉孔昭言也。

  復已故閒住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李思誠原官。

  工科都李清請也。丘志弘私賄崔呈秀為嫁禍,致削奪、追贓。兩僕一死、一戍,猶坐住。故辨復。

  誠意伯劉孔昭疏糾御史王孫蕃、劉憲章。命部看議。

  先是,御史陳良弼等皆以定策功加銜,孫蕃因病不與。自辨決計,因閭者嗟向隅耳。憲章以巡關南歸,得還原官。而山東巡撫余日新先下獄,故孔昭兩糾之。然情同法異,不止憲章;而孫蕃則以糾償糾也。

  以大工成,錫輔臣可法、士英、鐸、應熊銀、幣,予工部尚書何應瑞等、內臣韓贊周、武臣馮可宗等升賞廕有差。

  文臣得廕者,工部尚書、侍郎三人,俱入監;內臣廕錦衣指揮者韓贊周一人、同知者廬九德等九人、僉事者喬尚等八人、千戶者李國輔一人、百戶者□國泰等三人。

  甲辰,命刪「三朝要典」。

  原任□□□□孔嘉疏言:『「要典」一書,史臣持論甚正。后崔呈秀無端附和,增入一疏,貽玷簡篇。乞行刪正』。允之。

  議起原任戶部侍郎宋之普——既而罷之。

  之普為戶部侍郎時,曾薦錢謙益等,冀取容門戶。后吏科都章正宸厭薄,抄參之。至是,夤緣御史張孫振、黃耳鼎,疏薦求起用。終以見惡劉澤清,故寢。后仕北為戶部主事,陞常州知府;澤清惡得其正者。

  起陞原任山東參議張時暘尚寶司丞。

  阮大鋮同籍也。

  起陞原任右通政馬思理為左通政。

  思理先為右通政,坐仲吉救黃道周,下獄。至是,起。后北兵破福建,思理自縊死。

  廕內臣張師孔姪世錦衣千戶。

  以乞憐微勞得之。

  命吏部侍郎蔡奕琛以原官進□閣大學士,入閣辦事。

  初,奕琛抵任,□上疏自辨;內言:『臣向者偏及風聞,牽及禮臣錢謙益;今謙益休休雅量,盡釋猜嫌,引臣共濟,方愧深嘆為不可及!臣獨何心,敢留成念!然當日力阱奕琛,欲以受吳中彥賄相加者,實謙益也』。人兩哂之。至是,入閣。時誠意伯劉孔昭等欲援國初徐中山王為中書右丞相例入閣,以輿論交辨而止。

  准禮部右侍郎謝德溥終養。

  德溥母逾九旬,懇請。允之。

  乙巳,降溧陽知縣李思模五級。

  時定約貲,赴考童生以三兩為率。思模言本縣童生大半赤貧;坐阻格,降。

  陞大理寺右寺副張淳太僕寺寺丞。

  淳,崇禎時為工科,以累謫。

  贈原任登萊巡撫陳應元右都御史,廕一子。

  先,應元子乞廕,不許。至是,又以夤緣得。明旨無常類此。

  贈刑死御史馮垣登太僕寺少卿主事、鄒逢吉太僕寺丞,予祭、廕子。

  賜兵部侍郎阮大鋮蟒衣。

  以黃年琦兵部主事,仍監軍。

  時充為事官之令方新也,遽有此授。

  丙午,戶科吳适陳體元新政五事。俞之。

  一曰詔旨不可不信:『朝廷之有絲綸,所以彰示臣民,俾知所遵守。邇來事變錯出,間多前后懸殊。用人之途,始慎而繼雜;誅殛之典,初嚴而終寬。禁陳乞矣,而矜功誦寬者□日上;重爵賞矣,而請廕乞封者望日奢。鎮帥屢責進取而延遲不前,軍需頻督轉輸而庚癸如故。欲期畫一,宜重王言。臣謂甲申五月以來,新綸美政,宜敕該衙門恭加詳訂;舉一切大事有關治要者絕去二三,炳垂史冊。今后凡奉明旨,務俾上作下應,內外永遵』。一曰人才不可不核:『人才為治所從出,頃者典籍無□,錢神有徑,人思躍冶。初仕輒冀清華,官多借題行間,每增監紀。起廢而薰蕕並進,懸缺則暮夜是求。以至薦牘日廣,啟事日勤:果盡從君父封疆起見否?臣請自今以往,求才務寬,而用才務嚴;寧重嚴於始進,毋致追恨后轅』。一曰□材不可不儲:『將帥之略,豈必盡出武途!如唐之節度,內外互遷;蓋儲之者素耳。請自今嚴飭中外:蓬蓽之彥,非韜鈐之略勿講;辟舉之選,非軍旅之才弗登。技勇騎射,實實講求;無人不奮於武威,無刻不激於同仇:□材不可勝用矣』。一曰國法不可不伸:『人心所以不壞,賴有公誼維之、法紀振之。頃皆主附逆之徒,即盡膏斧鑕所不足惜。今聖明祝網,既垂法外之仁;臣恐此輩輦金翻案,奸狡百出,漸何可長!亟請嚴飭禁止。即從前計典處分,其挂議輕者猶可榆收,而大貪、大酷斷不可□登進之階』。一曰言責不可不明:『祖宗設官,外有六曹、內有六垣;俾表裏相維,大小相制。是故糾彈之外,復有抄參。豈六曹蔑視封駁,而可稱法體乎?臣請敕下該衙門率遵祖制,重言責即以飭官守。更祈陛下急讜言,凡條奏有當者務措於行;毋使批答徒勤,而實效罔著。凡此五者,皆鼎新急務也』。

  江楚總督袁繼咸陳兵餉實著;並請亟毀「要典」,以斷株累。

  疏言:『竊臣逖稽往牒,代有中衰。成周雒鼎雖遷,侯服環拱如故;宋中原雖失興元,隴蜀尚足為江、楚屏蔽。今秦、晉久成寇窟,荊、襄未歸版圖;蜀省始為獻賊攻陷,繼又為闖遣叛將馬科襲踞。黔、楚、江、粵,禍漸剝膚。我舊京不受戎索,辱我使臣,牧騎窺逼河干:則形勢之弱,未有甚於此時者也。夫寇不可玩,罪在必勦;敵不就和,法在必戰。然淮陰之略不世出,睢陽之節難輕責。然人臣以為帝王御人,以誠謀貴□全。責寧南以勦賊,必裕寧南以餉,使君者行預有三月之裹;責四鎮以禦敵,必使四鎮戰守實有可恃。南者有以應乎北,北者自不追而南:此須廟堂實實打算,不可一著鬆暇。今者履端受賀,人以為拜乎!稱觴之日,皇上當以為臥薪嘗膽之日。乞痛念大恥未洒,以周宣之未央問夜為可法,以晚近長夜之飲、角觝之戲為可戒!土木之役,得已者已之;浮淫之費,可省者省之。更乞敕諭諸臣,亦痛念大仇未洒,后私□而同王仇;以伐木之和平為可法,以角弓之相怨為可戒!臣每嘆三十年來只為「三案」葛藤,血戰不已!前此諸臣,當分任其過。若「要典」一書久荷先帝特旨焚燬,諸臣即非屑附崔、魏之人,何必復尋崔、魏殺人之書!臣請書未進,亟寢之;書已進,亟毀之。至王者代興,從古亦多異同。昔平、勃迎立漢文,功在漢室,不聞窮治朱虛之過;房、杜決策秦邸,功在唐室,不聞攻擊魏徵之非:固其君豁達大度,亦大臣公忠善謀、翼贊其功。臣請乘此春和布政,再下寬大維新之詔;解□扉疑入之網,斷草野株連之藤』。上俞之;言惟「要典」不允毀。

  御史李長春疏言南運與北運不同,請改漕糧為民運,仍減兌費以裕軍餉。命戶部議。

  兵部請廕死難左副都□□□錦衣世廕。命再議。

  旨言:『錦衣世廕原酬軍功,濫廕者比比』;乃獨靳殉國一臣,可慨也!

  革刑部尚書解學龍職——以保國公朱國弼等糾其庇逆故也。

  國弼言:『先帝大變,實殉□社稷;則凡我臣子,即當共殉。若復□汙偽命,不但忘先帝,更仇皇上:是李賊固賊,而從賊之臣亦賊也。既已為賊矣,又安分差等哉!即強以□等分之,亦皆失當。如陷虜諸臣,姑暫免收拏,限三年定奪;是矣。其第一等見在從逆者,只云俟緝獲正法,不言收奴;豈從逆之罪,轉出陷北下!抑姑留逆孽,為彼交通地也?此失刑者一。二等仍擬緩決,如光時亨、周鍾獻下江南,妄覬首功,曷嘗肯為須臾之待而仍以緩死縱之;何待於二賊厚而於先帝薄也!此失刑者二。三等擬贖絞,云只欠一死,非有他腸。如項煜等欲為李賊之管仲、魏徵,是以子糾、建成視先帝矣;而云「無他腸」可乎?侯恂既負有封疆、從逆二罪,即宜加等;而反以后罪略前罪,是汙偽轉為減死之路矣。且贖徒只可贖雜犯,死罪徒非為此輩議。此失刑者三。四等擬贖戍如宋學顯等,或是服辜;若渺法媚賊之梁兆陽,何示僅麗此款!豈錢神有靈,可使中興無法耶!此失刑者四。至存疑另議一項內開:癸未庶吉士應副考功核別奏奪,據部疏前云何瑞徵受偽,今可知;即有一二從他官□緩者,與京官何別!豈猶欲今日降調用之耶?徒開倖門,使濟濟臣工與李賊偽官同朝,辱莫大焉!此失刑者五。如已奉旨錄用者,果其現□事任,尚可以后效責之。如巧立名目,今姑為免死之牌,旋且為□灰之籍;野心滑路,正未可保也。此失刑者六。每亦見彼保救偽節度使武愫者,未嘗不儼然風化之堂,亦未嘗一挂糾彈之口;遂敢冒清議為之,致使屢旨詰責,忽化褒嘉乎!換日移灰,可恃可駭』!時河南等道御史亦言:『先帝死社稷,此千古來未有。舉國翹首,望大司寇操此三尺先誅內賊,后討外賊,為新朝興復先聲。乃推諉半年,夤緣百計;人人出脫,語語遊移。當時請降、勸進、開城、獻策、受偽、分符、提兵、追餉種種罪狀,一筆□殺。借口在北者,以為聲援;即繆獎竄歸者,以為效順。要知□來諸人乃賊棄之而來,原非棄賊而來。據學龍云「只欠一死,實無他腸」;夫從賊之腸,何腸也?而倘有甚焉者乎?學龍為此語,真別有肺腸者也。據學龍云「正法南還,何以處未歸而降北者」;嗟嗟!敵寇豈終不□乎?方將尺組繫頒□之闕下游魂,暫假何必借之比例。學龍為此語,何其輕天朝而小視中國也!據學龍云「或可不絕其歸漢之路」。此輩當日在朝,不能為朝重;今日在北,亦不足為北重。絻之不來,正是投界有北。學龍為此語,何與若輩戀戀也!先是處刊「國變錄」之吳邦策,已隱然為從賊諸人留一地步。嗣后援引唐家六等定罪故事,殊不思唐家六等為有君在,故寬臣以不死;今先帝在天,從逆之罪至無等也。衹有誅之上可加,並無誅之下可減。乃議戍、議徒、議杖、議贖,簡極重難掩、無法出脫者,則挂名北中;擇在獄不赦、無法解免者,則緩決歲月。據學龍云「御□改元,春和祥集,為宜停刑」;獨不思舊年先帝遇難,正春月也。為時幾何,而學龍遽忘之乎!據學龍云「金作贖刑」。先是失陷封疆者許以納金不死,已輕賣去江山矣;今又欲納金許從賊者以不死,不又將以祖宗之法輕輕賣去乎?嗟嗟!賊在封疆,猶可言也;賊在朝堂,不可言也。司寇何官?乃以包天之膽,恣意舞文!端揆何地?乃以障天之手,昧心罔上!昔黃道周於杖母逆子,誦其文章義氣;今學龍愛無君亂臣,惜其遭逢不偶:何聲氣連而議論合也!臣等誓不與賊俱坐,豈可與黨從賊之學龍同列!乞敕部院、九卿、科道從公速鞫』。皆俞之。時諸臣欲去僉都郭維經,又欲去閣臣鐸、尚書黃道周,故正題與借題並行。國弼疏,則副都楊維垣草;而河南等道疏,則府丞鄒之麟代草也。惟吏科都張希夏糾疏,稍后遂為中書朱統■〈金類〉所糾。得旨:『姑不究』。

  復吏部主事龔省矩原官。

  省矩,崇禎時以選事為廠校羅織自盡,其妾亦同死;人皆冤之。

  車駕迎皇考御容從大明門入,百官朝服侍班。

  加原任大學士錢士升太子太保。

  廕原任大學士丁紹軾、朱國祚各一子。

  紹軾為內閣,曾與同官馮銓挾移怨冤殺熊廷弼;至今恨之。

  起原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唐世濟,以原官管右都御史事。

  先任者,為逐沾地也。時掌道張孫振貪橫,目無堂官;文移且達吏部。或勸沾疏糾,以一去爭之,於是名高;沾不能從。

  丁未,御史沈宸荃疏薦原任給事中□周□、倪仁禎、原任御史徐殿臣等。章下吏部。

  □以請建懿安皇后坊,仁禎、殿臣皆例推。是銓司以「復原官」擬「原任」,吏部徐石麟命寢之。

  命吏部錄用原任山東巡撫郭景昌。

  即曩旨所謂「朕在藩邱聞而惡之」者,乃知非上意矣;同鄉閣臣鐸所票也。景昌后以薦赴北,降官參政。

  給御史加太僕寺少卿張孫振三代誥命。

  舊例:現任加銜,陞任即停。孫振以御史加僕少,復援登極恩例以三品服供職。至是,矇封三代,功司無敢駁者。

  陞太常卿葛寅亮大理寺卿。

  革陞任糧道陳亨職,梟書役李纘云等七人,俱沒其家。

  餉務主事蘇觀生言:『守松江留銀不解,書役等作奸故也』。戶部尚書張有譽言:『纘云等未經鞫問,豈無差別』!戶科吳适亦言:『陳亨仁心潔履,人孚民望;請虛公勘明,忽一眚輕』。不聽。

  戊申,刑科都錢增疏劾張縉彥、時敏、蘇京等。俞之。

  疏言:『法不嚴,則無以塞亂臣賊〔子〕之膽;法不嚴且平,則又無以□亂臣賊子之舌。若身任中樞全城與殉難俱虧之張縉彥猶銜列司馬、身廁言官,先后降賊之〔時〕敏、蘇京猶名掛臺省,夫樞督何任、諫官何職?若蒙面□顏,不立賜褫斥;則諸逆方囊頭桎足就訊公庭,而此數人或高牙大纛、或紆紫揚青,猶作山望廷尉,彼何以服!乞皇上大震霆斷,敕下法司:務將從逆諸犯確覈嚴訊。至張縉彥等急須感奮圖功,為贖罪計。倘復悠游玩□以致賊寇彼猖,貽君父憂,則罪並論,立膏斧鑕;所當並敕法司明列案末,以觀其后。功成,則宥罪;功不成,則正法可也』。疏奏,得旨:『使過諸臣如無實效,自有大法』。

  督師大學士可法以弘光初元,請敬天法祖,任賢使能、節用愛人、勤政講學,以資廓清。嘉納之。

  己酉,改工部主事熊人霖於吏部。

  人霖,原任南兵部尚書明遇子也。先任久鳥令計處(?),□得為銓部始此。

  修興宗陵。

  內臣移文工部,請易綠瓦為黃;故議修。

  庚戌,御史劉光斗請汰衰庸、清仕路。下部議。

  時八座之間,多有衰白。疏內所云「向人笑語,勉為鼓掌搖唇;歸對妻拏,不覺筋衰力倦」。又言「既在班行之上,雞皮鵠面,攜手同行;將見田野之中,扶顛持危,接踵而至」:皆實錄也。

  贈南工部右侍郎張守道工部尚書,廕子。

  命武臣自公侯伯而下,非賜肩輿,著遵祖制騎馬;坐蟒、斗牛,非奉欽賜,不許僭用。其途次應回避衙門,俱照舊制。敢有□冥僭越的參治。

  辛亥,監軍侍講衛胤文請罷設江北督師。不聽。

  疏言:『既有督師,又有提督、總督,一柄三操。不若去督師史可法,專用高起潛為提督;或用總督王永吉,令督師還朝』。又言:『張縉彥為北所追,渡河而南,兵馬無幾;宜另用』。

  加監軍侍講衛胤文兵部右侍郎,總督高傑所部經略開、歸防勦軍務。

  准戎政尚書張國維歸省,侍郎李希沆代署京營。

  贈遼東巡撫丘禾嘉右副都御史、山東巡撫馮任右都御史,予廕、祭葬有差。

  ●偏安排日事蹟卷十

  二月甲寅朔,贈刑死主事鄭逢蘭太僕寺卿,予祭;不准廕。

  命北京錦衣衛各官逃回求改南者曾否從賊?不得輕題。

  允內臣田成挑選淑女嘉興、紹興二府。

  乙卯,命改思宗廟號,並議東宮、二王謚。

  從工科都李清言也。疏言:『臣記泰昌初,曾擬神宗「恭宗」,以「恭」之取美名耳。但因晉、隋諸恭帝皆以遜位謚,則美反為疵,易「恭」而「神」,變之正也。若「思」之為謚,亦晉人謚亡國列禪者。一昏庸、一英明,異行同號,雖美亦疵。乞敕部酌議,或易廟號;或以「烈」為廟號,而謚另議。若謂明詔既頒,難於中改;則何不乘此東宮、二王將議成服,而以更議先帝廟號者並議東宮、二王謚,然后同詔海內,矯正前誤盛舉,亦往例也』。允之。

  命京營整理兵馬,親統六師刻期西討。

  丙辰,陞工科都李清大理寺寺丞。

  陞太僕卿王驥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巡撫湖廣;高斗樞另用。

  以斗樞在圍城,不能遽出也。

  陞加銜文選司郎中劉應賓為太僕寺卿。

  時兵部侍郎阮大鋮意氣軒驁,侵擾銓政,其門如市。輔臣士英稍和,然亦以銓部為奇貨。或有未經考授,徑補推知者;或有曾經補官、合入大選,而入急選以便掣籤者。重以應賓賣官鬻爵,恃二人為牆壁,吏部尚書張捷畫題而已。或夜榜大鋮門曰:「闖賊無門,匹馬橫行天下;元凶有耳,一兀直犯神京」。其為人若此。惡應賓以郎中加銜常少不實補而越陞,非舊典也。

  補原任南御史徐復陽陝西道、御史陳以瑞河南道。

  復陽、以瑞為御史時,曾連糾門戶,致纍纍削奪;人皆尤之。

  浙江巡鹽御史李挺疏糾運使梁招孟。命會同撫、按察奏。

  挺巡鹽兩浙,需求無厭,招孟勒票不與。挺怒,提書役。招孟入見,大□幾飽以拳;挺錯愕避之。疏糾招孟貪。挺亦尋為兵科錢源糾,人皆快之,獨掌道(?)。

  謚桂王曰「端」。

  命宣諭臣王鐸入閣。

  鐸當去輔高、姜在位時,內傳與衛甚力。又力言蔡奕琛、張捷等不可用;每指其文,每語同志曰:『吾錚錚自樹,則此集傳;不則,覆瓶耳。誓不學周延儒、溫體仁輩以貪奸貽吐也』。及奕琛等秉權,意稍折。至是,以票擬「從逆」為公所暗摘,御史劉光斗又倡言攻之;不得已,一日三往,兼見、兼調停於內。疏方留中,尋宣諭入閣。鐸詩筆俱工,為人樂易可親;凡票諸臣疏,皆「爾」之。一日,去輔姜曰廣從容言曰:『外人以爾同內臣,呼如何』?鐸大怒,曰:『書言爾有嘉謨、嘉猷入告。爾后於內,亦內臣耶』!是日,諸疏票「爾」者尤多。

  丁巳,復吏部尚書張捷子伯駿原官。

  伯駿,崇禎時為通政司經歷;錯買禁器,緣捷故重擬。至是,因楊維垣言復。

  陞原任山西僉事錢繼登光祿寺少卿、尚寶司丞周瑞豹本司少卿。

  行人朱統■〈金類〉疏攻江西巡按周燦,並及姜曰廣、楊廷麟等。不問。

  先是,統■〈金類〉疏糾曰廣,牽及燦;燦疏辨,詆統■〈金類〉為讒夫異謗。統■〈金類〉怒,言『曰廣誣聖德有七不可,又為九十七臣中之不花押者,何云謗』?又言『廷麟集兵謀為不軌,一以熊文舉在虜,可以聲援;一以曰廣在上左右,可以內應;一以燦江西巡按,無敢發伏』。其語無賴。得旨:『不究』。

  復原任編修吳孔嘉原官。

  孔嘉父,為族人吳□春所害;故借魏忠賢以報,致掛「逆案」。論者以此原之。

  准原任湖廣巡撫王揚基冠帶閒住。

  贈南祭酒許士柔少詹,廕一子。

  戊午,陞工部右侍郎高倬刑部尚書,轉吏部右侍郎□盟左侍郎,改戶部右侍郎王志道吏部右侍郎;加兵部左侍郎阮大鋮本部尚書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,仍管巡閱江防。

  陞禮部郎中吳本泰尚寶司司丞。

  吏科右陳燕翼疏陳中興大義。從之。

  疏言:『臣□見數月以來躁競成風,廉恥道喪。士大夫輩但見得官為榮,而不以失義為辱。纔冠進賢,即希華要;既膺民社,復濫京銜。監司之遷轉如流,危疆之督、撫遞換。贊畫、監紀,幾半天下;而兵驕將悍,所傳如故,且多分廄馬之肥。玉圍金翣,填咽巷衢;而躍馬橫戈,雅謝不能,隻驟長呵騶之氣。北遣疆臣,徒逍遙於河上;南歸亡虜,且褦襶於新朝。書左盡由辟召,何數短薄、髯軍;罪撫次第登壇,應盡孟明、曹沫。無例不破,有過皆仁。竟喪亂之后,而人材反多;抑不死之餘,其動忍彌甚。尤可笑者,黃扉臺長,憑閫外為去留;豸史繡衣,望江藩為負固。凌夷既極,長此安窮!抑臣近因覃恩濫及,而滋有慨焉!臣觀今日請襲、請廕者章滿公車,必不肯纖毫掛欠朝廷,彼為子孫之謀則忠矣;而因此動念東宮、二王落處,實能為人子孫黎民之保者若何!移封、移贈者數期取盈,必不忍一念遺憾血屬,彼為祖父之計則周矣;而因興情一矯望天壽諸陵、先帝先后寢園幽閟,朝晡之脯糦者若何!平生歌舞,誰憶不歸之人!華屋生存,罔道西川之路。平陵下士,一盂飯不忍忘恩;一朝握手,不替成說。從未有十七年來身所比肩逮事之舊主,一旦蒙難如彼其烈;而疇昔三九侍從恩渥諸臣,未久已庋閣置之,不復較理。乃如之人負恩頑薄,而尚望其殫思畢志詳事陛下者也!屈指舊恨忽三年,再逾數月,漸難提起。一時賢達,毋亦□□。是閉門討官,聚頭黷貨;雖言言討賊復仇,而事事壞法亂紀。譬如人家,父母有難,而其子弟、妯娌且相與較手澤、問田莊;一物不均,則相與詬誶兇訟,誤以怒罵為痛哭。嗚呼!遠矣。今敵賊相持,勝負未決;中國之利,正在此時。行間將吏,不聞一籌一策,用間用奇。而但知張口向內,添官索餉;二十餘年來用兵敗道,踵習不瘥。今日在事諸臣,亦何須論同、論異,論彼、論此。但向西行畫取一步,踏斷闖逆之根;更向東來遙寄一盂,洒淚昌平之土。中興奇男子,誰復過此!不然,要不免因時活計,偷取一切富貴已耳。跛眇相嘆,庸有既乎』!疏奏,命部院亟行申飭。

  內臣李國輔請開採云霧山。命會同撫、按勘奏。

  戶科吳适疏言七不便,且謂『正統年開採,故激成大盜鄧茂七、葉宗留之亂』;然勘奏如故也。國輔時領勇衛營務;及奉命開採,士英以營務題授其次子署理。

  庚申,准原任大理寺少卿詹兆恆在籍。

  后北兵破福建,兆恆據開化縣嶺頭山起兵,拒戰於陣見害。

  陞御史李長春太僕寺少卿。

  辛酉,隆平侯張拱日疏糾左僉都御史郭維經。命自行回奏。

  維經居留都,久得民和;上□之。至是,府丞鄒之麟涎僉院席,與大鋮等百計媒孽。適迎□恭皇帝御容,維經以病未出。越二日,見朝;遂唆拱日糾之,有「恭皇往為諸奸媒孽,維經不欲觀茲盛典,猶去年姜曰廣、張慎言不欲策立皇上」等語。□閣票議處云「必有所願者」,御筆更也。

  命戚臣世襲侯伯原非典例,以后不得濫請。

  謚楚王華奎曰「貞」。

  降營將袁誠一級。

  以縱兵截餉也。

  壬戌,出久推不至左給事中陳泰來等缺。

  時戶科右陸朗欲轉左,言於吏科都張希夏疏請出缺。有旨責泰來等觀望,命議處。內楊時化已任北,李如璧以蜀陷阻;惟汝粲不至。

  命故官子孫陳乞年遠無稽、品望不副者,不得一概矇覆。

  兵部主事蔡屏用請以節制之師省兵、以恭儉之規足餉。納之。

  癸亥,准顧其謙襲封鎮遠侯。

  廕劉有錫錦衣衛千戶。

  以隨皇太后駕也。

  甲子,起降原任大理寺卿葉紹顒太僕寺卿。

  紹顒,先以京察不謹處。

  工科吳希哲請命各官自陳。允之。

  時起用諸臣多耄,御史劉光斗請汰衰庸,則暗刺易應昌等;而希哲所云「筠心桂性,末境方饒」,則又為楊維垣、鄒之麟解嘲也。

  起陞原任吏部員外郎陸康稷文選司郎中。

  初,禮部郎中吳昌時擬調吏部,忌康稷同鄉先輩,恐已起舊厄己,遂擬外轉。至是,康稷疏言:『先帝甄銓曹時,已奉旨留用,特為昌時所阱』。命推補。

  命修惠宗與先帝「實錄」。

  先是,工科都李清言:『今日修史何先?唯修先帝之「實錄」而已。夫先帝曆年十七而惠廟歷載四,其「實錄」易編耳。止言當時琪筆諸臣,搖手革除,於是化國書為乘,而子虛烏有皆佐筆端,則史彬「致身錄」其最也。若非先臣吳寬集內載彬墓誌甚詳,而安知從王之說庸,又安知從亡數十人皆庸之親。脫今日不舉先帝「實錄」亟行披輯,恐淆亂不止「致身錄」矣。且此十七年間或黑白互淆、或玄黃逆戰,牆辟堅於廟堂,而封疆之藩籬反坫;則逆闖之伺隙以入,止此為厲階謂!宜早成是錄昭來茲,俾千載后知咎有所歸,而不至以故宮黍黎為宵衣旰食之聖主咎;則暴諸臣罪,正以揚先帝美也。臣所知者,惟舊輔蔣德璟精心時政,富於筆記;宜令彙集成編,表送史館。而此外或採閣揭、或採部復、或廣集臺省諸諫草,仍遣詞臣、行人數員分省搜輯;凡郡邑故集、諸名公卿副本,皆宜博致』。疏奏,部復從之。

  再舉考選,授林有本等科道、部屬各官有差。

  科七人:林有本、沈應旦、張利民、韓接祖、錢源、徐方來、莊則敬;道九人:黃錫袞、劉襄、郝錦、畢十臣、王大捷、夏繼虞、郭貞一、王□、張屯罷。惟來集之以科、姜應龍以道俱抑部,而十臣、貞一又以部改道;皆閣臣士英意也。

  諡皇太子慈烺曰「獻愍」、永王慈煥曰「悼」、定王慈燦曰「哀」。

  吏部議補行人胡麒生科員。不允。

  麒生往附聲氣;至是,以原擬科員冀復舊擬,為戶科都熊維典疏駁之。遂疏訟「逆案」冤,辨故輔溫體仁誣至「堂堂言路,不容站足」。時閣臣奕琛與同邑,勿善也。御史郝錦疏言:『麒生以北闈關節革職,十二載並無考校禮科。今蒙皇恩還行人原職,乃得隴望蜀,異猾神鑽;逢要路便作奴顏,覬美官可以弋獲。或笑或罵,或泣或歌,面目總不由己,神情若在懸空。廉恥既無,官箴烏取』!疏奏,命吏部核議。

  乙丑,浙江巡按彭遇颽請用遼將、招海軍,為戰守備。不許。

  時慮其招致游移,生擾內地也。遇颽出都,多攜劣衿粟監、破甑神弁,給以紮付同知、通判、推官、參將、守、把名色,許之召募,受賄不貲。又攜家杭州,出入衙門皆內戚也。

  命汰衛所班運職操等軍,以餉銀濟軍需。

  丙寅,准兵部右侍郎徐人龍回籍,准兵科陳子龍終養。

  初為浙江官會訊蔡奕琛一案成獄,方嚮用側目,遂乞侍養歸。子龍后同吏部夏允彝等起兵抗北師及與吳勝兆謀,被緝;赴水死。

  命倪嘉慶以戶科新銜察核錢糧,仍兼四品服俸。

  遣禮部尚書黃道周祭告禹陵。

  道周臨行,疏言:『唐室天寶之難,李、郭討賊,二十五月而復;廣明之難,鄭畋、李克用討賊,二十九月而復。若建中之難,李晟、渾瑊討賊,則不十八月復。所以然者,李晟、渾瑊用奇,郭子儀、鄭畋用正;人心之玩憤不同,盜賊之盛衰亦異也。今人心盈憤甚於往年,賊勢偷離亦逾曩日。今欲東收兗濟、北略漳河、西取應安,然后問洛陽之鐘簴、歸承德之松楸,上觀天壽;此曠日持久,其道良難。必如臣愚,得一沈鷙之將,簡士三萬、舂糧一日日(?)出贛榆韋橋,東踰破車,度歷朐、曆博興,直上鹽山、滄州;此間千四百里皆荒曠,如升墟邑,惟臨朐、安丘、樂安、陽信間稍有屯聚,可因糧而食,走七晝夜至武至清,渡白溝,出其不意,從天而下;雖有勁敵,望宣、大關門而遯耳。然后致陛下哀痛之意,祭告洒掃上十三陵,與長安士民拭淚而覲北廟。還分兩道:一下臨清,以收兗、濟;一下邯鄲,以取漳、衛。其用力甚少,奏功甚鉅:此耿弇所發憤於祝阿、劉裕所歡呼於大峴也。燕都已奠,陵寢已安;然后修洛陽之鐘簴,歸承德之松楸,底定中原,如循襟領而扱衣帶,不為勞矣。必候寇賊蕩平,從容觀變,發東南以取西北,力殫於仰攻,志衰於畫守;薪膽之勤,不知更幾歲月!乾元中和之勳,猶未可冀也。凡用兵如〔用〕藥,久頓則腐;用將如用□,久頓則銹。以銹沚之□付於鈍手、腐蛀之藥潰於下方,雖庖丁俞附,無以中其湊會矣。念春秋二時,閭巷黎老猶得登於丘壠,洒掃墳墓。至於禹陵三千餘載,猶蒙興朝□念,寵以太牢;而天壽諸陵,往年缺然。追憶往時謹從祀官驅趨瞻拜,能不悲!是臣所不獲已,發為東道出師、收復陵寢之說也』。

  督輔可法請〔以〕高傑部將李本身為提督。不允。

  傑既死,可法以傑前鋒部將李本身勇,請用為提督;朝議未許。未幾,黃得功等疏至,云「閣臣不知是何肺肝,用傑部將為督」!目〔無〕督師矣。

  靖南侯黃得功引兵還儀真;上遣內臣盧九德等諭之,乃歛兵。

  得功銜傑不已,聞其死,引兵移儀真;名云備傑潰兵,實欲割地也。時傑寓揚諸將士一夕數驚;朝議恐傑部將之守開、歸者顧家屬還,致敵、寇乘隙,亟請九德等捧諭止之。得功奉詔,歛兵;人以為不遠之復。

  闖賊李自成為北兵所敗,棄西安,走襄陽。

  江督袁繼咸疏:『為北敗雖可喜,實可懼。北未及謀我者,闖在耳。闖賊既敗,江南誰事長江!上下宜早為備』。總督王永吉亦言:『臣近聞西安已破,流賊敗走漢中,不勝踴躍;繼又不勝憂疑也!北乘虛擊賊,所向披靡,其氣必驕。向屢入內地,未逢敵手;今見國家新創,半年以來未能出門一步,其心必懈。懈與驕,皆犯兵家之忌。若簡饒勁馬步一枝,直走開、歸,進窺曹、單,防其抄襲。以淮、揚為正兵,以驍勁馬步二枝疾趨沂、濟為奇兵;電擊星馳,計日可復二城。若二城既復,兗、濟、臨、德遂成破竹。兩軍輻輳,聯絡掎角,攻其無備,必建□。蓋當此內外凋匱時,須破〔釜〕沈舟,決一死斗。倘動欲萬全求必勝之策,實無此策。臣不勝踴躍者,此也。若謂長河、長江未必真稱天塹,一番挑激,彼必速來;殊不知敵方虎視中原,意欲併吞天下,特與逆賊相持,不暇傾巢壓境耳。今西安破陷已真,敵既入陝、寇復入□,以□秦、晉、東、豫、荊、襄胡馬進退自由,前無所牽、后無所掣,全副精神總在江南;縱不挑而激之,能保其不投鞭而問渡哉?臣不勝憂疑者,此也。乞敕下部議:如當決戰,便須乘此機令速挑馬步數萬、備辦糧餉,□道進兵;若兵馬、錢糧不能應急,先宜固守,亦須處處堅牢、事事著實。防江者當代防河者籌□;河如長在,便可作江上藩離。若從晉、豫上流渡過開、雒,則徐、碭、潁、亳俱是平原,安得有河可守?司餉當代司兵者焦勞,士馬飽騰,則戰氣自然百倍。今長戍荒原,在在枵腹;一或潰決,更以何兵為守!昔齊人有「乘勢待時」之說;今有勢可乘、無時可待,過此以往,事變愈多,日益□亂矣』。初,永吉於十月遣遊擊賈以睩往京□偵探。至是歸,稱建州精騎盡往征闖,北直、山東一帶皆單虛;故永吉及也。事竟寢。

  命裁減九江額餉六萬。

  時閣臣士英、戎政阮大鋮皆與江督袁繼咸不協,責繼咸縮兵就餉額;軍中偶語起。繼咸疏爭之不得,力求罷;言『朝廷既不行臣言,又不放臣去,臣惟有以身死封疆;第如社稷大計何』!不允。

  丁卯,住福建巡撫張肯堂俸,命勦賊自贖。巡按陸澄源候考核,調新陞正詹郭之奇外任用。

  明旨責其玩視地方,專搆小隙也。之奇忽內、忽外,有同兒戲。

  廕方孝孺〔裔孫〕樹節翰林院五經博士,景清廕酌議。

  言清雖忠於建文,然挾□犯蹕,得罪文皇故也。

  予關陝殉難諸臣贈廕。

  省城,則巡撫馮孔、按察使黃綱、長安知縣吳從義、渭南知縣楊瑄;商、雒,則道臣黃世清、蒲城知縣朱一統;榆林,則右布政邱任、中部知縣朱新□、原任總兵尤世威、侯世祿、侯拱極、王學書、王世欽、王世國、李昌齡、原任副將尤翟文、常懷德、李登龍、張癸、楊明、原任副將惠顯、潘國俊、李國奇、原任遊擊孫貴、尤□昆、見任遊擊姬繼新、陳二典、劉芳馨、劉廷傑、文經國、見任守備白任衡、李宗敘、見任守備左勉、惠漸、賀□雷、楊政瑋、掌印指揮李文琨等;慶陽,則道臣段復興、知府董玩;商州鄉官,則原任吏部尚書南企仲、誥封副都御史朱崇德、原任巡撫焦源清、焦源溥、山東巡撫王道統、山西參政田時震、禮部主事南居業;蒲州鄉官,則原任磁州道祀萬齡;慶陽鄉官,則原任太常寺少卿麻僖;咸寧縣舉人,則朱誼眾。內都任尤世戚,合門皆縊;而朱新一未配妾,亦投繯死。惟榆林以力抗,闖逆為所忿;城破,自指揮、千、百戶及士民死者數萬人,皆不可考矣。先是,御史霍達於崇禎末年旨未及復;至是再請,故卹。

  贈甘肅巡撫湯道衡兵部右侍郎,加子遇世錦衣衛指揮僉事。

  云勦虜功。

  勒禮部尚書顧錫疇致仕。

  御史張孫振疏其居官狼籍,持議偏僻也;內云:『溫體仁在正地正色,小心七年如一日。先帝御謚「文忠」,而錫疇輒擬追削,逢迎門戶。彼行與謚謬者,莫若矯誣三朝之孫慎行;而錫疇何不一駁耶!鄭鄤忍心杖母,由慎行引入詞館;起用一日,聯舟並進,震孟結為死□,倡和呼招。獨體仁摘發,功在綱常,便可名曰「忠」。乃錫疇於鄭鄤之死友則特謚之,而為先帝執法之臣則削之,何也?乞將錫疇□□削去濫謚,復還體仁謚』。疏奏,勒錫疇致仕。錫疇先以署銓議,為章正宸、熊汝霖糾;至是,□為孫振與何綸糾:兩岐夾攻一人而已。

  轉姚思孝大理寺左少卿,陞太常少卿沈胤培右少卿。

  復監督剿寇太監□元斌、司禮太監王裕民原職,予祭葬,廕弟姪一人為錦衣衛指揮僉事。

  元斌與盧九德嘗督黃得功勦寇,又勦李青山於山東,頗有功。御史王孫蕃嘗為州守,及選御史,劾其所部淫掠;先帝命逮之。斌疏辨,孫蕃復言:『疏未下科,斌何由知;應有漏洩禁中語者』。時上方怒漏傳邊報,乃並裕民下獄,死西市。至是,雪。

  戊辰,予北使兵部右侍郎左懋第母陳氏卹典,准錄用原任吏部員〔外〕左懋泰。

  時懋第久留北,欲授官,誓死不許;圍守愈密。未幾,又欲取懋泰至,授官;懋弟貽書力阻,惟命葬母,他不及。至是,督輔可法為請母卹典,兼錄用懋泰。從之。懋泰當闖逆破京師,不能死;懋第卒,抗節死北。

  予原任刑部左侍郎陳以聞祭葬。

  以聞,先帝時察處為民。

  准常沅襲封上饒王。

  准御史李模在籍養病。

  模見時事日非,故決意不出;人服其識。

  己巳,復原任御史李嗣京官。

  嗣京先為吳昌時所□被糾,議處。

  河南巡撫越其傑乞休。不許。

  責其以道臣簡用、官至部堂,一味諉卸也。

  庚午,加兵部員外耿章光尚寶司卿。

  原任山西巡撫如杞子。

  命更議皇考恭皇帝謚——從太常少卿張元始言也。

  元始以「恭」為請禪主謚,請改「共」。

  辛未,命有以縉紳、士民家產□媚鎮將及宗藩、勳戚等家者,立正大法。

  以高傑勒詐巡撫朱一馮,故禁之。

  以左諭德沈延嘉兼洗馬,管司經局。陞檢討賴垓右中允、原任庶吉士張星編修。

  星,崇禎時以累閒住。后降北,為淮徐道。

  予東平侯劉澤清弟源清謚「武節」,仍加祭。

  源清,戰死。

  壬申,禮部尚書錢謙益疏修「國史」。

  疏言:『萬曆中,閣臣陳于陛請修全史,開局纂修,旋即報罷。大抵官多,則拜除不一;人眾,則考要難稽;文雜,則貫串無緒:古人所以有「頭白汗青」之嘆也。臣壯歲登朝,留心史事;三十餘年扢揚討論,差有頭緒。昔宋臣司馬光編修「歷代通鑑」,以衰疾乞就冗官;前后六任,聽以書局自隨,給之祿秩,不責職業,卒能成書。臣願比先例,即家開局;或書成徑進、或按期繳納,仍聽閣臣總裁改定,奉詔頒行』。疏奏,命在任料理——謙益志也。謙益博覽群書,尤精文學;搜羅考核,備極苦心。人亦以此服之。后國亡,史稿盡付絳云樓一炬,殊可痛也!

  復已故閒住太僕寺卿徐景濂原官。

  天啟時,景濂為御史,以首駁「三案」,例轉;時給事中王志道獨是其言,具疏救之。后挂「逆案」,緣此。

  起戶部左侍郎吳光義原官,管右侍郎事。起鳳督朱大典兵部右侍郎,陞左僉都易應昌工部右侍郎。

  光義耄而溫,為鎮臣勒助餉所苦;故謀起以避之。

  陞蘇松副使陳洪謚太僕寺少卿、廣東僉事晏清尚寶司少卿。

  洪謚為守,與松守方岳貢齊名;今始陞。

  予錦衣衛劉僑祭葬。

  僑,天啟年掌衛,以議獄不肯媚璫,罷。至是,以糾黃澍,故得優卹。

  癸酉,陞工科左李維樾本科都給事中。

  准兵部尚書管左侍郎練國事解任——尋卒於京。

  國事方正,有特操。與魏國公徐弘基先后卒,幸也。

  撤高傑兵回,命廣昌伯劉良佐赴防歸德、總監高起潛駐揚州。

  保國公朱國弼疏糾原任淮督路振飛。命部院看議復。

  振飛督淮時,李逆方張。上扁舟河干,不納,矢石載道;銜之。通政司楊維垣久戍淮安,振飛其梓里,待忽略;不快。至是,國弼糾其不法,且訐振飛「鳳陽天子氣」一語;未幾,行人朱統■〈金類〉復糾之。俱命看議,蓋迎合也。

  日月赤——占者以為兵氣。

  戶科吳适疏陳吏治五患,請嚴行釐飭。允之。

  甲戌,進大學士蔡奕琛文淵閣大學士,廕子,給誥命。

  贈吳士奇工部右侍郎,予廕。

  授錦衣衛千戶□祥指揮,子孫世襲千戶。

  以舊勞也。

  乙亥,追封皇弟由榘潁王,謚「沖」。

  ……

  御史袁弘勳疏罪「三案」。命已之。

  首及已故王之采、孫慎行、楊漣、左光斗、現存吳甡、鄭三俊等,欲敕部院正罪,餘附和諸人一併勘議。末及袁繼咸,謂其公然祖述,倒身帖逆,罪甚;□將□案內諸奸並究。得旨:『事屬已往,且經大赦,不必追論』。時閣臣士英富貴已極,惟包攬交□,思永固福祿而已。貪庸誤國,不殺人者,士英也;貪奸誤國,又思殺人者,阮大鋮也。初,大鋮里居時,欲與河南國子監生侯方域交;卻之。適左良玉憚流賊逼,託言就餉南京;大鋮以方域與良玉善,誣為內應。方域以書誚之,內云「執事忮機一動,長伏草莽則已;若復得志,必至殺盡天下以酬所宿恨」。至是驗。

  加督輔可法、總督王永吉、鎮臣劉澤清、高傑銜各一級。

  以邳州禦敵功也。

  丙子,復原任宣府巡撫沈棨原官,仍議卹。

  崇禎時,棨私與北盟,為內臣王坤糾;故戍。

  補原任吏部員外葛含馨考功司郎中。

  為明歲大計地也。

  准慈爚襲封崇王。

  更上思宗烈皇帝廟號曰「毅宗」。

  署禮部管紹寧疏言:『謚法、廟號不妨互相。如我朝有睿帝,又有睿宗;有仁祖,又有仁宗。況卜世無窮,嘉名有限』。詔用「毅」。

  補李元功中府添註僉書。

  元功便嬖故輔周延儒、溫體仁,曾挂彈文。至是,又為閣臣士英昵;人號「三相應天」。

  贈死事武臣沈壽崇都督同知,子孫襲錦衣衛百戶一輩。

  丁丑,贈死事知府王行儉光祿寺卿,予廕、祭葬;潛山知縣李胤佳太僕寺少卿,廕子。

  陞吏部郎中來方煒太僕少卿。

  ……

  吏部余颺、科馬加植、道高允茲、沈宸荃也。颺為阮大鋮所惡,言於吏部,勒令例轉。嘉植,南渡數疏頗錚錚;尚書張捷言其居北科時,與廖國遴等一行人也。允茲與宸荃,皆持議不附;時掌道張孫振惡之,故俱外。時孫振嗜賄,某御史面乞某羗屈二指;孫振以為二千,開顏諾之。次日,二百金至;忽對客大言曰:『若堂堂御史,賄差當糾』!某御史失聲色而走。

  謚南京吏部侍郎顧起元「文莊」,廕一子。

  加陞內臣韓贊周二級、李國輔一級。

  以殫心營務也。□贊周性鯁直,在上前每多規切;及移疾私寓,士英等益無所憚。尚側目國輔,謀去之;屬所私以開採事□會往□國輔見科臣駁疏,請止其行,不聽。后贊周京城不守,自經死。

  工科都李維樾請早建太廟。命工部議行。

  命止滇、黔入援兵。

  以乏餉故。

  □宗室監紀朱蘊鍬、朱繇荻為民。

  以其詭卸危疆,入都與營也。

  寧南侯左良玉疏救江督袁繼咸等,言「要典」宜焚。諭解之。

  初,繼咸以江上兵薄,鄭鴻逵兵船不還,須更造;檄九江道葉士彥於江流截買。士彥家蕪湖,與諸商■〈目匿〉,繳檄不肯買。繼咸以令不行,劾士彥;士彥同年御史黃耳鼎亦劾繼咸,且謂繼咸腹弁胡以寧勸良玉立他宗,良玉不從,蓋欲開督鎮交也。良玉先不拜監國詔;聞之,益疑畏,乃疏辨,並明與繼咸無隙,詆耳鼎受指使;末又云:『臣讀邸報,未見兵何如強、財何如理,惟曰門戶、曰「三案」、曰「要典」。昔孔子作「春秋」而亂臣賊子懼,先帝焚典而亂臣賊子亦懼』。時攻繼咸者遂謂與良玉唱和,脅制朝廷矣。繼咸力詆士彥,屢疏不休;議者亦病其氣盛。

  戊寅,禮部主事吳景亶請開館設局,纂修「三朝實錄」。俞之。

  其說祖「三朝要典」,附時趨也。

  闖賊李自成兵至承天。

  御史周昌晉補糾漏案楊汝成、宋之繩、曹溶等。命法司併覈。

  汝成以左都李沾至戚,故免議;糾汝成,意在沾也。

  己卯,改浙江巡按彭遇颽於江北、江北巡按何綸於浙江。

  遇颽至浙,所擁紳弁兵以千計,橫甚,強市於民;民愬之,輒縱兵。眾怒,群噪署前;遇颽出兵掩殺,死者七十餘人。事聞,故調;竟不之罪也。遇颽后降北,為漳州道。

  准張承志襲封惠安伯。

  命戶部未還錢糧,仍責撫、按;不得濫委閒曹,以濫搔擾。

  命□張拱日左府、孫維城右府、鄧文堯前府,各本僉事。

  庚辰,禮部失印,署印管紹寧具疏請罪。

  御史張孫振請改元考察。下部院察例具奏。

  時東林列仕藉者已同抱蔓,惟在籍未處;雖京察有期,不及待也。孫振堅握河南道印,欲俟京察方遷。劉光斗、袁弘勳以資深不得,皆恨。大約首除異己、繼掃中立,終則自相蹄嚙矣。

  起陞例轉御史熊紀太僕寺少卿。

  紀,萬曆間以察處王之寀例轉,累陞至參政;皆不赴。

  命「逆案」無得濫雪——從誠意伯劉孔昭言也。

  孔昭言:『璫昭雪,專為陰行贊導,原無實跡者言耳。若獻媚有據,豈應翻案』!從之。

  准戶科左羅萬象在籍養病。

  后北兵入江西,萬象與左都鍾玠等五人至南京,皆自誇為孫之獬所舊,懇洪承疇題入朝。尋勒回;識者羞之。

  補閒住兵科左虞廷陛吏科左給事中。

  廷陛,逆璫時有「要典既成,粉囂宜息」一疏,挽救良苦。尋被璫削奪,且疏糾孫居相;而「逆案」中誤謂「糾趙南星」,尤枉。至是雪。

  壬午,〔□〕首輔士英太保、鐸少傅,加署職方王期升太僕寺卿、員外耿章光尚寶司卿,餘內外部科官加級有差。

  以剪降賊渠程繼孔也。

  命部院看議左僉都郭維經——保國公朱國弼糾其庇逆也。

  初,維經署大理寺,刑部以偽防禦使武愫招送押,初未解審也。次日,疏上,維經疏救之。至是,國弼言:『愫受偽命、偽印、偽牌票,何務何疑!維經救愫疏中已自吐未審,何以懸斷無死法!且一則曰「可乎」、再則曰「可乎」,把持要挾,直辨其不可也』。又謂:『防禦使印,當問甘受與否;淫奔之女已出奔矣,又何問其甘淫與否?執法之官,甘心庇逆;乞同愫逮訊』。命看議。

  起陞廣東僉事水佳胤尚寶司司丞。

  佳胤以訟「逆案」連察,故御史也(?)。

  更鑄各衙門印,去「南京」二字。

  加趙懷民太子太保,廕一子世錦衣衛百戶。

  命「從逆」各犯及雷縯祚一案著法司速行訊結——從吏科林有本言也。

  疏言:『縯祚不孝、不忠,宜早付一決』。